作者:宋欢
简介:傅辰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,叹息一声,犹豫着说起从前:“你男人我,是劳改过没错,可我不是干的坏事。你不知道,我……我娘被人活活害死了,我是为了给她报仇,才捅死一个狗娘养的,为这成的劳改犯。”说起死去的娘,傅辰年这么一个糙汉,竟然也红了眼眶。宋欢张了张口,心里顿时发软。她抽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,他没接,而是拿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,继续说:“那时候,我娘负责看着羊场。天黑的时候,狗日的进圈偷羊,我娘要喊人抓贼,被那狗日的活活掐死了!”
李二串头一天把杨曼曼领回家,就不由分说要睡她。
她害怕极了,就挣扎了两下,结果被李二串发狠地一通好打。
接下来这两天更是,他天天在床上打她,把她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。
杨曼曼被打怕了,李二串一靠近,她就吓得浑身发抖,躲到一边不敢说话。
“只要你给我办成这事,我往后都不打你了,成不成?”
李二串又凑过来,这会儿倒是好声好气的。
杨曼曼心里乱极了,也害怕极了。
她很想答应,求一个安稳日子。
可是……
她忽然回想起来,前些日子在路上,宋欢被害得昏死过去,甚至都没了呼吸和心跳。
那个时候,她后悔死了。
再怎么样,也不能害死人呐!
幸好,后来宋欢又缓了过来,不然她这良心咋能过得去?
现在她也觉得愧对宋欢,但也不敢直接拒绝李二串,就哆哆嗦嗦地说:“那……那武大疤那么壮实,咱还是不招惹他的女人了。不然,被他给逮住了,你还能有好吗?”
“这你放心,我又不露脸。”
李二串臭不要脸地说。
“那……那……还是不成吧?我……”
杨曼曼心慌气促,哆哆嗦嗦,最后还是被李二串一把揪住头发,恶狠狠地骂:“你他娘的!我看你就是不想帮老子!”
“我没有……啊!”
杨曼曼没机会多说,一顿拳头已经雨点儿似的落了下来。
傅辰年和宋欢回到家,他放好了衣裳就问:“你怕李二串?要是你怕,往后我少和他来往。”
“也不是,就不太喜欢。”宋欢不想因为自己,影响傅辰年太多,她懂事地说,“你们来往你们的,别逼着我和他来往就成。”
“看你说的,老子哄着你都来不及,哪敢逼你?”
傅辰年笑着,大手就要去抓她。
宋欢还是不习惯,慌忙躲开了。
傅辰年大手抓了空,心里也空落落的。
不过,他很快就掏出剩下的布票,数了数,还有二三十米的,都塞给宋欢,“这些你拿着,想扯花布做个新衣裳新被褥啥的,就到供销社去换布。”
宋欢没接,而是瞪大眼问他:“你不说布票我差点儿忘了问你,你哪来的这么多布票?是正道来的不?”
傅辰年一听“正道”俩字,顿时沉下脸。
他一字一顿地反问:“宋欢,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劳改过,就是个坏人,一定会走歪路啊?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宋欢往后缩了缩,小声地说。
在一块好几天了,这是她第一次看傅辰年对自己发脾气,还叫着她的全名,让她心里阵阵发毛。
“那你啥意思?”
偏偏傅辰年不依不饶,黑着脸继续逼问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宋欢嗫嚅两声,忽然鼻子一酸,直接抱住双腿,蜷缩在炕上哭了起来。
自打离开老家,一路餐风露宿,受尽欺负,甚至还死了一回。总算来到这羊口坡,被迫和这么个面相吓人的大老粗在一起,天天晚上心惊胆战。
她本来告诉自己,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要坚强,不许再哭唧唧。
可这会儿被傅辰年一凶,积攒了好久的委屈,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,挡也挡不住,全都冒了出来。
宋欢越哭越凶,呜呜咽咽。
傅辰年站在原地,一开始还绷着脸,很快就绷不住了,上前笨手笨脚地哄说:“你别哭了,我不凶你了,还不成?”
“别哭了别哭了,再哭眼睛要肿了。”
“要咋样你才不哭?给你打两下?”
傅辰年说着,抓起宋欢的小手,就往自己脸上拍。
宋欢又抽噎了两声,连忙抽回手,这才勉强止住了哭音。
傅辰年松了一口气,无奈地说:“平时挺厉害啊,咋胆子这么小?老子嗓音稍微大点,就哭成这样?”
宋欢用力抹了一把眼泪,瓮声瓮气地控诉:“羊口坡人人怕你,那叫陆三的售货员被你瞪一眼,就吓得站不住了!我又不是大罗神仙,你凶得好像要吃了我,我咋能不怕?”
“行行行,是我错,下回不凶你了,成不?”
傅辰年连忙说。
宋欢吸了吸鼻子,闷声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看终于哄好了小媳妇,傅辰年试着坐在她身边,很认真地说:“但你也得应我一件事儿。”
“啥事儿?”
“往后不能老怀疑我是坏人。”
他沉声要求。
宋欢抿了抿嘴唇,点了点头。
傅辰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,叹息一声,犹豫着说起从前:“你男人我,是劳改过没错,可我不是干的坏事。你不知道,我……我娘被人活活害死了,我是为了给她报仇,才捅死一个狗娘养的,为这成的劳改犯。”
说起死去的娘,傅辰年这么一个糙汉,竟然也红了眼眶。
宋欢张了张口,心里顿时发软。
她抽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,他没接,而是拿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,继续说:“那时候,我娘负责看着羊场。天黑的时候,狗日的进圈偷羊,我娘要喊人抓贼,被那狗日的活活掐死了!”
“羊口坡就这么一个爱偷羊的混账,那手印大小也吻合,他还留下了很特殊的一股子酒味儿。人人都知道,就是他害死了我娘,可政府的人说啥……啥证据不足,抓都没抓这狗日的!”
“这狗东西事后,还到我家来显摆,显摆他平安无事!小媳妇,你说,只要我武大疤还是个男人,咋能不弄死他?”
傅辰年越说,声音里的怒气和痛苦也就越重。
宋欢深深被感染了,点头诚恳地说:“武……武大哥,我知道你的事了。这事不怪你,你做得对!劳改啥的,也都是过去的事了。往后我不提,也不再怀疑你了,成不?”
她一声柔柔的“武大哥”,叫得傅辰年心里又甜又暖。
刚才的气愤,一下子就飞到了爪哇国。
他狭长深邃的眼,一眨不眨盯着宋欢,好似下一秒就要干点啥。
宋欢被盯得心慌,恰好,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。
她如蒙大赦,起身喊了一句“来了”,就直奔门口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