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慢慢燃尽。
过了许久，姜妙才轻声回道：“好。”
翌日，按例新妇要向婆母请安。
姜妙早早就起来了。
坐在梳妆镜前，侍女为她将头发盘了起来。
大陆风俗，若为人妇，便不能再散着头发。
实则只有姜妙知道，昨晚林清彦并未与她圆房。
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，没想到林清彦竟也忍住了不碰她。
侍女在手脚麻利，嘴也爽快：“王妃可长得真漂亮，跟九天上的仙女一样，难怪王爷那么高兴。”
姜妙抿了抿唇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如今云枝既去，她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。
“奴婢莹月，以后就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了。”
这时，一阵脚步声响起，随即林清彦走了过来。
“昭昭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？”
姜妙刚要起身行礼，就被林清彦按下了：“今日要进宫向婆母请安，所以早起了些，妾身吵醒王爷了？”
林清彦挥手让莹月下去，俯身在姜妙唇上啄了一下。
“若再如此生分，我可要罚你了。”
又拿起眉笔，道：“我来给昭昭画，可好？”
“王爷，这如何使得、唔！”
阳光从窗户中漏了进来，映出地面上缠绵在一起的影子。
许久后，唇分。
林清彦薄唇勾起，十分愉悦的样子，“你还要再叫王爷吗？”
姜妙脸红过耳，终究还是嗫喏着从舌尖滚下几个字：“寒哥哥。”
声音低得有如蚊鸣。
林清彦轻咳一声，不再逗她，捡起方才滚落在桌子上的眉笔。
姜妙坐着不动，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涟漪。
小轩窗，正梳妆。
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，只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……
半个时辰后，瑶妃的宫殿。
姜妙撩起裙摆跪下，“儿媳给婆母请安。”
瑶妃拿起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，“好，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见林清彦小心地将姜妙扶起，又轻轻拍去她裙摆上的灰尘，瑶妃十分欣慰。
“我儿总算得偿所愿了。”
午膳是在瑶妃宫里用的。
姜妙看着眼前略带陈旧的器具和桌上并不精美的菜色，心知瑶妃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深宫中不受宠的女人，就是如此可怜。
姜妙眼角瞥到林清彦，只觉得满口苦涩。
来日林清彦登基，三宫六院，又会有多少女子如瑶妃一般，在深宫中苦苦熬着日子呢？
而她，还能再经受一次那样的磋磨吗？
姜妙食不知味地用完了午膳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她落寞的表情都落在了林清彦的眼里。
午膳后，瑶妃笑着对姜妙道：“御苑里来了两只雪鹿，昭昭想不想去看看？”
姜妙知道瑶妃必是有话要对林清彦说。
正好她也不想呆在这和前世一般冷清的宫殿里，便道：“儿媳还没见过雪鹿呢，一定要去看看的。”
说罢，便带着宫女匆匆离去了。
待她的身影消失，林清彦蹙起眉心，问道：“母妃有什么话，连昭昭都不能听？”
瑶妃只看着他，淡淡道：“你是真心爱昭昭吗？”
“儿臣之心，天地可鉴。”
瑶妃仍是一脸肃然的样子，“那皇位和昭昭，你选哪个？”
闻言，林清彦顿住了。
方才席间，姜妙虽然一直笑着，他却看出了她眸底的落寞。
是在同情瑶妃的遭遇，也是在担心她以后会不会也和瑶妃一样吧。
“母妃知道你一直想为母妃争口气，但是母妃其实从来都不在意那些，只要你好好的，和心上人平安一世就好。”
“那是母妃最奢望、却再也得不到的。”
瑶妃定定地看向林清彦，一字一顿道。
“不要让昭昭成为第二个母妃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