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院子里的下人路过主卧时都偷偷瞟了一眼紧闭的门扉,又红着脸离开。
日上三竿,前厅喝茶闲聊的两位长辈才看见纪凌皓出来,但只有他一人,沈瓷还在睡。
半夜三更叫了两次热水,又换了床褥,是个人都能瞧出昨夜发生了什么。
沈玉良嘴皮子动了动,但就算是父亲,也不好管到人家卧房里,只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。
倒是林束睨了他一眼,轻飘飘道:“将军今日还有力气站起来吗?”
纪凌皓轻咳两声,若无其事地拄着拐杖去院子里走路。
他毅力惊人,这一年的病没有掏空他的身体,林束的药不仅替他解了毒,还帮他调理了身子,让他不过短短时间,就恢复了大半。
屋子里,林束还在和沈玉良聊天。
“老夫那徒弟已经长得很高了,你若是见了,定要认不出的。”林束捋着胡子道。
“说起来也有十几年未曾得到过你们的消息,想当初,林业平才几岁啊,又瘦又小的差点饿死在路边。”沈玉良感叹一声。
“是啊,要不是你,他可能就真的饿死了,更不要说被你送来给我做徒弟了。不过这小子还真有学医的天赋,现在治病写方子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,也算老夫没有白费心思教导了!”
“他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,看来是得了你几分真传的。”
“我这一身本事全都教给他了,他以后要如何,只看他自己的造化。只是不要像他的师姐那样,背弃祖训就好。其他的,莫强求,也强求不来。”说罢,林束摆摆手,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。
沈玉良也跟着叹了一声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说多也是徒增伤感罢了。
他饮口茶,又和沈玉良聊起了旁的事。
卧房里,沈瓷是被饿醒的。
肚子叽里咕噜响个不停,嗓子哑得说不出话,身上也疼。
榻上帷幔被撩开,纪凌皓见他醒来,先探身吻了下他的额头:“先喝点水。”
温水划过咽喉肺腑,沈瓷脑子里闪过昨晚迷乱的场景,面色一红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“饿不饿?”纪凌皓问他。
沈瓷点头,一碗热粥下肚后,身子才舒服了些。
纪凌皓也上了床,搂着人说话:“身上要涂药。”
沈瓷垂眸,颤着身子由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寝衣里。
“好乖。”纪凌皓又低头去亲他,寻着唇瓣厮磨。
吻完,沈瓷凑到他耳边问:“今天晚上还圆吗?”
纪凌皓握紧他的腰,喉结上下滚了一圈,才克制道:“先休息两日。”
沈瓷嗯了一声,把脸埋在他的胸前,只露出一点红透的耳垂。
皇宫,宫门外。
吴云庭拎着一个小包袱走出来,一眼就看见等在马车边的白色身影。
林业平轻浅地笑着,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:“走吧。”
吴云庭低着头跟在他后面,不敢看周围人的神色。
宫门口也有不少往来的百姓,看见他这一身鸦青色的衣裳就知道他的身份。
他不想看见旁人鄙夷轻视的眼神,逃避般垂着头躲在林业平身后。
一件月牙白色的披风罩住了吴云庭的身子,紧接着兜帽落下,将他严严实实地裹起来,这样一来,旁人就难以辨别他的身份。
披风下,林业平隐秘地牵住了他的手,把他牵进了马车内。
车身摇晃了两下,吴云庭歪着身子和林业平挨得更近,林业平及时的伸手扶住了他的腰。
“要等一个时辰才能到,要不要睡一会儿?”林业平轻声问。
吴云庭摇头:“没事。”
“累了就和我说。”
“好。”
马车行走在官道上,路过行人叫卖的闹市,各种小吃的味道钻进车内,吴云庭好奇地掀开帷幔的一角去看。
他许久未见过外面的景象,探出头去看时,才发现临安城早已变样。
城里比之前热闹许多,还有番邦异族在人群中穿梭。是熟悉又陌生的街道,也是他失去傲骨的四年。
林业平的这辆马车窄小普通,坐久了难免腰酸背痛,比不上吴云庭还是世子时可以随意卧躺的豪华宽敞的马车。
但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。
*
林业平的师姐就是三皇子的母妃,温思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