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青云笑。
殷若挺直了腰,郑重答:“我没有。大人,我把你当朋友,绝不会骗你。我确实在城里杀了人,但只有殷藩。房家有钱,我虽嫉妒,却不会因此滥杀无辜。”
周青云拱拱手,承她的情,将面上这张纸递给她。
殷若胡乱看了一遍,嘻嘻笑。
“大人,我不是装的,是真看不懂。圈圈叉叉又圈圈,大圈小圈长棍接短棍,一句也看不明白。”
周青云竖着食指,提醒她噤声。
殷若静下来认真听,扬眉去袖袋里掏武器。周青云摇头,指向门后。殷若施展轻功,恍若无声地挪了过去。
11
一直没人进来,那窸窣也停了。
殷若刚想动,周青云站起往外走,对着门吟诵:“落叶乱纷纷,林间起送君。好诗啊好诗!落叶……”
殷若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对捏往上翘,看不懂,胡乱猜了一个,借着他念诗的动静,在柜子上借道,轻巧地爬了上去。
她停住,他跟着停了,仰头望天,满腹惆怅道:“天欲黑,事未明,才秀人微,世道误我,唉!”
“大人,大人,瞧我从外头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,此刻热乎着呢……”
“师爷,琐事暂且放一边,我有一件要紧的事,要托付与你。”
“大人请说。”
“房家方才来了人,我听他们那意思,房繁身上掉的那件东西,攸关全族性命我将今日这些事反复琢磨过,总算想通了:怕是在那蹀躞里头你想想,倘若只图财,要扳指比从那上头抠金子强,一则好拿,二则更贵重再者,难道就不能两样都拿?梅娘一切听从方老娘,方老娘想要的话,她哪里敢私藏?由此可见,方老娘不缺钱,她更看重蹀躞里边的东西,压根就没留意过扳指这东西不显文雅,如今除武官外,少有人用我听说这房繁置了宅子养着外邦美人,怕是跟着他们那边的游商学的”
周松恍然大悟,确实,打西边来的外邦人,腰间确实系着皮质蹀躞,沿用旧朝制式,有一个不小的挂袋,拿来装火石等物。
那大小,可不正合适。
他倒吸了一口气,为难道:“人不知去了哪呀?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虽江瘸子这么说,但未必真是那样。他不过是个打杂的,他说的话,谁知道是真是假,或是他骗我们,或是那两个女人骗他。总之,方老娘有钱,却离了婉华楼住那小院子,其中必有蹊跷。你去找找,看有没有拳脚厉害的人,不行就带着梯子去,翻墙进去看看。宵禁在即,不好耽误,这吃食放下便罢。我这里不用人伺候,你带上周三,速去速办。”
“是!”
他刚要走,又被叫住。
“回来回来,”周青云整了整腰带,凑近了问,“老爷我,今儿威不威风?”
周松急着立功,敷衍道:“威风威风,可惜那方管事走得早,要不然……姜家人迟早要后悔轻看了您。”
“嘿嘿!”
周青云摸着胸前的好料子,猥琐地笑,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小人。
周松临走又回头看了一眼,心里竟生不出厌烦。这人……只用这么一下就丢,有点浪费,可惜了。
周青云抬起食指朝外点一点,周松不敢耽搁,快跑着冲出二门。
周青云将那包袱打开,一样一样往外取,盯着桌子,柔声问:“姑娘若不嫌弃,一块吃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