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若在屋里布置上借力,三两下落了地,追着他问:“大人,你的武功在哪学的,怎么这么厉害?”
周青云摇头,说:“三脚猫的功夫,谈不上武功。”
“不对,方才我比你……”
周青云将柜子旁的小桶提过来,小声说:“洗洗手,吃饱了再回去。等下,你要几时才能进去?”
“明早。”
“那你今晚怎么安置?”
“没雨就屋顶上,有雨就……”
周青云指着外边,说:“偏房有桌子,我这里有些没上过身的新衣衫,你要是不嫌弃,就拿两件过去做铺盖。”
“大人,这牛肉很香,你不吃吗?”
周青云摇头,慢慢地揪面饼往嘴里送,他问:“前些日子,没出来过吗?”
“只出来了一趟,在见大人之前。师兄叫我代他去见一个人,是位夫人。大人,恕我不能说出来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行刑日是十六,老太太十二这日过来,说是近来梦魇,要上庵堂和佛堂拜拜。”
殷若咬着一块肉,急道:“我有一件荒唐的事要说,大人信不信我?”
周青云点头。
殷若将那片牛肉拿下来,捏在手里慢慢地来回晃动。她盯着它说:“我小时候在僧院见过女人,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,她靠着窗在哭。我问她为什么要哭,她叫我快走,不要回头,不要再来。”
周青云连咳了两声,接过殷若递来的茶盅,小声道谢,连嚼了几口面饼才说:“我知道了,这事非常有用。”
她眨着眼,巴巴地看着,只不好意思提要求。
周青云在包牛肉的荷包上点一点,接着说:“那些古刹名寺,多数有地道地宫。”
“我马上去看看。”
周青云摇头,说:“寺里有武僧,若是有鬼,必然会严加防范。”
“我不怕!”
“一击未必能中,打草惊蛇就不好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先等等。”
殷若含着一口肉不说话了,认真看了他一会,听了一会,等嘴里空了,压低声音问:“大人从前是做什么的?”
“弃儿。”
殷若听成了乞儿,仍旧满脸疑惑。
周青云不愿多说,又不想冷她的意,随口解释一句:“为了活下去,总得多学点东西,就像姑娘。”
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被带出去走镖,十六七岁被委以重任,她的功夫,绝不仅仅是翻墙爬梁这么简单。
殷若笑了,这一次是她自己的笑,可爱灿烂。她有些腼腆地说:“我手脚比较快,小时候做苦工练出来的。”
她想了想,又说:“大人才厉害呢,我……我不是奉承。”
周青云笑笑,将茶盅灌满推过去,柔声说:“你我也算有缘,又志同道合,若是姑娘不嫌弃,不若认个义兄义妹,你叫我大哥便是。你多大了?”
“再过几个月十八,大哥不嫌弃我就是好的。”
周青云含笑点头,当着她的面,将那匣子特产打开。
金光闪闪,太招人眼。殷若倾着身子过来点数:“这得有十两一个吧?十,二十,三十……”
周青云拿了一块在手上,仔细颠了颠,又拿到灯下细看成色,头也不抬使唤她:“小妹帮我个忙,那柜子下边有只钱袋子,你替我搬开它。”
殷若赶忙去了,不仅搬开了,还将钱袋子拿了送过来。
他单手去摸,她眼疾手快,帮他取了一枚送到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