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上官千荨
简介:言楼打开锦盒取出药丸,喂言真服下。他转身对上官千荨说道:“这是凝神丸,只能让言真暂时恢复神智。大夫说最多不过三月,言真就会精疲力竭而亡。言真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,想见你最后一面。”上官千荨抬手拨开言真散在额前的乱发,拿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污,听到言楼刚才那番话,手上动作不由一顿,心窝好似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:“言真她这是怎么了?先前我见她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?”“言真最近因为调查盐引贪腐案,偷偷潜入靖武候府邸,收集督查院御史景墨弦贩卖盐引、谋取暴利的证据。可惜她还没找到证据,就不小心被靖武候府的
女子容颜惨白,阴森可怖,散乱着发,双眼血红,眸光凶悍涣散,狠戾四溢。
苍凉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。
仆从们低着头垂侍两侧,大气也不敢出。
女子赤目横扫过众人,众人瑟缩着后退一步。
她的目光越过兄长言楼,停留在刚进门的上官千荨身上。
上官千荨大吃一惊,面前的女子和从前那个明媚耀眼的模样判若两人,上官千荨几乎快要认不出她了,心窝好似被人狠狠戳着一般痛。
“言真……言真……你怎么啦?”上官千荨小心翼翼地唤着她的名字,缓缓向言真走近几步。
言真突然咬牙切齿地朝上官千荨扑过去,猛地掐住她的脖颈,眼神嗜血阴鸷,唇角干裂渗血,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:“死……死……”
言真的兄长言楼慌忙上前,用力将言真扯开。
阁楼里陡然响起巨大轰鸣,上官千荨缓过劲来。
一看,竟是言真破墙而出,往红枫林方向疾狂暴走而去。
上官千荨和言楼心下一惊,赶紧跟了上去。
言真双目赤红,气势暴涨,在林中辗转腾跳,运功发力劈砍拍砸,轰隆轰隆数声巨响,红枫林摧枯拉朽倾倒一片。
她面目急狂狰狞,如一头凶狠暴躁的野兽,嘶吼着,破毁着,也不知道是想摧毁红枫林,还是想摧毁自己!
她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,突然仰面疯癫大笑,极度凶狠夸张地以扭曲之势朝后仰,在黄昏幽暗的月光中,宛若一个凄厉骇人的无头女鬼,在场之人无不毛骨悚然。
狂笑间,言真忽地精疲力竭,扑倒在地,“哇”地喷出一大口血来,昏死过去不再动弹!
言楼慌忙跑过去,一把将言真抱了起来,快步走回阁楼。
上官千荨行至窗前,伸手打开窗户给言真透气,吩咐丫鬟打盆水来。
窗前一颗梧桐树郁郁葱葱,树枝缝隙透出斑驳浅淡的月光,幽暗不明的卧室转眼映照成灰白之色。
言真横卧床榻,人事不省。
言楼打开锦盒取出药丸,喂言真服下。
他转身对上官千荨说道:“这是凝神丸,只能让言真暂时恢复神智。大夫说最多不过三月,言真就会精疲力竭而亡。言真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,想见你最后一面。”
上官千荨抬手拨开言真散在额前的乱发,拿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污,听到言楼刚才那番话,手上动作不由一顿,心窝好似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:“言真她这是怎么了?先前我见她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?”
“言真最近因为调查盐引贪腐案,偷偷潜入靖武候府邸,收集督查院御史景墨弦贩卖盐引、谋取暴利的证据。可惜她还没找到证据,就不小心被靖武候府的血犬咬伤,回来之后,突发癫狂之症,大夫为她研制了清心丸,只能暂时将血犬癫狂症压制住。大夫说这药对身体损伤极大,每隔两个时辰才能吃一次。如今,她发病时间越来越短,性命垂危。若是再拿不到解药,言真恐怕就命丧于此了。”言楼皱眉看着昏迷不醒的言真,面色凝重道。
上官千荨皱眉:“据我所知,盐引是朝廷发给盐商的食盐运销许可证,分为长引和短引。长引销外路,有效期为一年。短引销本路,有效期为一个季度。盐引制度不是朝廷所设,为了管控盐业,稳定税收,控制盐价,保障百姓生计的吗?为何反倒成了权贵们牟利的工具?”
言楼微微颔首:“没错。近年来,盐引的发放越发不公。许多商贾为了获取更多的盐引,不惜花费重金贿赂官员,低价获取盐引,再高价出售,从中牟取暴利。而那些手握实权的官员,也乐于利用手中的权力,借机敛财,中饱私囊。”
上官千荨沉思片刻,疑惑道:“可是景世子既是督查院御史,盐引的发放不归他管,他是如何参与其中的?”
言楼皱眉道:“你有所不知,景世子毕竟是靖武候府世子,身份显贵,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,他便借此身份,勾结盐运史沈益安,控制盐引发放,伙同盐商哄抬盐价,牟取暴利。”
“如此说来,百姓岂不是深受其害?”上官千荨叹息。
“百姓为食盐所累,负担加重。而那些官商勾结者,却逍遥法外。”言楼痛心疾首。
上官千荨听后,眼中闪过一丝愤慨:“那朝廷为何不加以整治?”
言楼苦笑一声:“整治?谈何容易。那些贪官污吏和世家权贵,与盐商们早已沆瀣一气,互相庇护。景世子在朝中表面清风霁月,从不参与宸王和邑王的夺嫡之争,他又善于揣摩圣心,左右逢源,皇上对他颇为信任,他便借此蒙蔽圣听,皇上对盐引贪污一事,竟是毫不知情。”
言楼说到此处,神情不由激愤起来:“言真为了调查此案,伤成这样,却一无所获。我身为御史台,不能坐视不管,明日我便进宫,上表皇上,揭露他们的罪行!”
上官千荨连忙阻止道:“言大人,你不要冲动,盐引贪腐案牵连甚广,这其中的利益链盘根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目前并无证据,若是贸然行动,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,更无法将他们定罪!为今之计,不如奏明皇上,逐步改革盐引制度的弊端,从源头上治理盐引贪腐。至于惩治盐引贪腐官员,需得找到证据,再从长计议!”
言楼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,只静静地看着榻上的言真,忧心忡忡。
过了一盏茶时间,言真缓缓醒来,神智渐渐恢复,苍白容颜浸在冷冷月光里,模样看上去十分憔悴。
“呀!千荨,你来了!”言真看清面前的上官千荨,眸中登时有了光彩,赶紧起身披上大氅,拿手随意梳理几下发丝,用金钗一挽,大大咧咧道,“千荨,我这次是真的栽了!这癫狂之症发作起来着实厉害,我可能撑不了多久,怕是喝不到你和宸王的喜酒了!”
上官千荨鼻子一酸,红了眼圈:“言真,你别胡说八道!我和宸王的喜宴你一定要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