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清了许久的神女庙终于再度迎来信徒。
明裳站在门边，看着跪在神像前虔诚还愿的众人，轻声开口：“司归衡，你从前从来不懂我为何要维护四海八荒，你只以为我平白肩负起责任，可却不知……”
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，哪怕世间无神，万物生灵也会生生不息。”
“是我不能没有他们。”
司归衡抿唇，眸色复杂的看着那些不停叩拜的凡人，心里隐隐明悟。
“那尊神像是不是你都无妨，可世间生灵，需要有信仰，这便是天道创造神明的意义吗？”
明裳点头：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等百姓散去，日头已经到了头顶。
明裳看着笑眯了眼睛的云婆婆，走上前道：“婆婆，我们先吃饭，吃完饭我在跟您一起来整理这些东西。”
“对对对，先吃饭。”
席间，司归衡什么都没说，立足了沉默寡言的人设。
明裳也不多说，只是看顾着身边的朝明。
这时，司归衡突然皱了下眉，他看向明裳，还是将身上闪烁的灵符藏了起来。
吃饱喝足之后，明裳正要跟着云婆婆去前面收拾，却被司归衡拉住。
她回头，对上司归衡凝重的双眼，不由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司归衡声音很轻：“大祭司给我传递消息，天宫不知怎么知道魔神消散，正集结天兵准备攻打魔族。”
明裳心重重一沉，想到当初天宫对自己的无情，眼眸微眯。
“千万年来，天宫向来跟魔族井水不犯河水，为何此次……”
司归衡没说话，只是静静看着她。
明裳瞬间了悟，从前，她在，天宫不敢妄自行动，但如今，神明不在，天宫若攻下魔族，便可成为天地间第一大势力。
明裳唇角扯了扯：“天帝的野心，还真是大。”
司归衡却想到了另一个方面：“我怕的是，天帝知晓魔族有使神明复生之物，他要占据那样东西，以求让你彻底消失在世间。”
明裳蓦的攥紧了手。
那个威严老人，曾在她年少时，带她看遍瑶池美景，教她世间的道理，也曾在她修行无存进时，拿出西王母珍藏的琼瑶佳酿，助她突破门槛。
可这一切，在无双的权势面前，尽皆化作了幻影。
明裳看着司归衡：“如今的你，恐怕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司归衡眼里却坚定：“可我不得不去。”
“明裳，你在此处等我，我一定会回来。”
明裳看着他，将腰间的一个香囊扯下来，递到他手里。
“如今我已不是神明，无法为你赐福，便也学一回凡人，愿你平安归来。”
司归衡接过那个香囊，唇角微勾。
下一刻，他转身离去，没有半点犹豫。
一如当年，明裳为了四海八荒自毁神力那般决绝。
明裳看着他远去的身影，眼神发怔。
她第一次明白，世间生灵，各有各的责任，没人可以例外。
明裳回到前头时，云婆婆好奇的问：“明裳，司归衡怎么不跟你一起来？”
明裳笑笑：“他有急事要回去一趟，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