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约定好的旅行,还是在教堂耶稣像前的誓约。
“你是否愿意与她缔结婚约?无论疾病还是健康,无论贫穷—-^ ^—-还是富有,或任何其她理由,都爱她,照顾她,尊重她,接纳她,永远对她忠贞不渝,直至生命尽头?”
“我愿意!”贺云寻的声音那么幸福。
他以为他和她会携手一生。
他曾经为她放弃了那么多那么多,甚至连自己的梦想都放弃了。
可她带给他的是什么呢?背叛、痛苦、眼泪、悲伤……
梁烟凌不愿意再去想,再去回忆。
贺云寻是带着恨死去的吗?又或者连恨都已经没有了。
她看着眼前没有被清洗掉的血迹,干涸的,变得有些乌黑了。
可依旧那么刺目。
光是看着,她都痛得难以呼吸。
“贺云寻,你痛不痛啊?一定很痛苦对不对?”
梁烟凌问。
可谁会回答呢?
窗外雷声轰隆,如跨年夜绽开的烟花,今夜又下雨了。
三天后,港岛殡仪馆。
张禾把灵堂布置得像白色的梦幻城堡。
没有菊花,没有花圈。
茉莉、白荔枝玫瑰、晚香玉簇拥着沉睡的贺云寻。
梁烟凌看着灵堂中的一切。
那种荒唐的、不真实的感觉又涌上心头。
她感到自己被割裂成两半。
肉体如行尸走肉般踟蹰,不敢走近,灵魂飘浮在灵堂的半空,麻木旁观。
“梁小姐。”
张禾粗哑的声音让梁烟凌出窍的灵魂暂时回归身体。
她僵硬地转头,看向面前贺云寻的好友。
她今日简单扑了淡妆,可谁都能看出她的心力交瘁。
梁烟凌看过媒体的报导。
经纪人张禾在影帝贺云寻的灵堂待了三天三夜,告别仪式的所有细节都是她亲自一点一点敲定,这三天中,她更是几次悲伤到昏厥。
“谢谢你来送云寻最后一程。”
她不敢高声,好似害怕吵醒贺云寻的安眠。
梁烟凌眉头一蹙,冷冷回答:“他是我老公,我的合法丈夫。”
张禾点点头,她今天不想再和她吵架。
“您可以去看看他,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面了。”
她闻声,抿紧了唇。
在张禾的注视下,梁烟凌终于走近了被鲜花环绕的贺云寻。
就只是睡着了。
入殓师给他化了妆,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,一条丝巾把可怖的刀伤掩盖。
贺云寻就只是安静地睡着了。
梁烟凌伸出手,想要碰一碰他柔润的脸颊。
“不要碰他!”
愤怒、悲伤地喝止。
她仿佛没有听见,仍然固执地滑过贺云寻的眉心,睫毛,鼻尖,嘴唇。
“云寻。”她喊他。
下一秒,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梁烟凌从贺云寻身边拉开。
“砰!”
重重的一个耳光打上梁烟凌的脸颊。
她被打得偏过头,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呵。”她冷笑,不以为然地抹去。
然后抬眼,看向面前愤恨不平的年轻男人。
“秦泽。”漠然地吐字。
“你居然还笑得出来?”秦泽目眦欲裂,恨不得再补上一耳光。
是张禾拦住了他。
“不要吵到云寻。”她垂着眼睫,淡淡地说。
灵堂外间。
风尘仆仆赶来的秦泽对梁烟凌怒目而视。
梁烟凌倚着墙面懒散站着,在这恨恨的目光中泰然自若。
“为什么?”秦泽痛苦地问:“为什么云寻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