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烟凌冷冷看了他一眼：“出去。”
平静的两个字，程希文却觉得这是打在自己脸上的第三个耳光。
比张禾打的更响亮，更难堪。
他瞬间冷了脸，迅速看了一眼在场众人。
冷眼旁观的秦泽，怒目而视的张禾，还有几个他不认识，但同样为贺云寻打抱不平的人。
最后是抿着唇、无动于衷的梁烟凌。
他攥着拳长呼了口气，逼迫自己把眼泪忍回去。
“对不起，云寻师兄。”
程希文对鲜花簇拥的贺云寻鞠了一躬，转身离去。
“梁小姐，也请你离开。”
张禾的语气强硬，对着梁烟凌做出请的手势。
梁烟凌静静站着，充耳不闻。
“梁小姐！你再不走我要请保安了。”张禾下最后通牒。
当她真要去叫保安时，一直沉默着旁观的秦泽开口了。
“让她留下吧，云寻走时最想见的，是她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梁烟凌和张禾均是一怔。
张禾苦笑：“傻子，为什么要这么爱她？”
她转身走向永远沉睡的贺云寻，最终没再对梁烟凌说什么。
“谢谢。”梁烟凌对秦泽说。
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泽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。
“我不是帮你。”
贺云寻的死让秦泽彻底下定决心和梁烟凌翻脸、决裂。
他漠然开口：“云寻最爱的就是你，我不愿意让他带着遗憾离开。”
说完，他又自嘲地弯了弯嘴角。
“其实这么久了，云寻应该已经往生了吧？他这么好的人，肯定是去天堂。”
“而你……”秦泽看向梁烟凌：“你一定会下地狱。”
梁烟凌已经预感到秦泽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她眸光沉沉。
“除了今天，你和云寻生前死后都不会再见了。”
秦泽迎着她的目光，毫无惧色地说完。
她心头一颤，那种永失所爱的怅然、悲哀、痛苦在这一刻被唤醒。
有一个角落轰然塌陷。
她再次痛到不能呼吸。
秦泽看着脸色苍白的梁烟凌扯了扯嘴角。
“烟凌，云寻对你的惩罚还没开始呢。”
他拍拍她的肩膀。
这时，今天的告别仪式正式开始了。
贺云寻在香港的朋友不多，除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张禾，也就只有电影学院的老师、同门和三两个本地籍的演员。
今天他们献给贺云寻的花各不相同。
小雏菊、向日葵、红玫瑰、白玉兰……
是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，也是大家对他的祝愿。
亲朋好友结束。
紧接着就是贺云寻的影迷们。
这些影迷是推出来的代表。
因为想要和贺云寻告别的、见最后一面的忠实影迷实在太多了。
这是自贺云寻16岁出道开始，即便他息影，也支持着他的影迷们啊。
见到自己心目中最珍贵、最纯净的“偶像”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，他们怎么能忍住心痛？
细细的呜咽声不知是从哪个影迷开始的。
灵堂被悲戚的情绪充斥。
“小禾姐，怎么会这样，不是说云寻哥今年就要进组了吗？”
一个小影迷在献花后扑进张禾怀中，泣不成声。
她还很年轻，顶多十七八岁，可他就是很喜欢贺云寻，喜欢他拍的那些电影。
《百花杀》、《八声甘州》、《明月何曾是两乡》……
不仅是贺云寻得奖过的作品，那些没有得奖的电影他都在这些年翻来覆去地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