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声音仿若梦魇。
我无声抬头想看清来人,眼前却越来越黑。
恍惚间,我听到了一个久违的称呼。
“乖乖,你怎么又不穿鞋?”
“下雨了就给我打电话呀,男朋友不就是给你用来使唤的吗?笨死了。”
“你在哪?我现在来接你。”
“不!不要!”
我慌乱低头试图找到我的鞋。
“我有鞋的,我不冷,你别来接我!别来!来了会死,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,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我费力朝着黑暗伸手,试图抓住什么。
下一秒,身子却猛然一空。
明亮的光驱了黑暗,晃了我的眼。
我无声看着伸在半空的手,发丝黏了满脸,足足十几秒眼睛才聚焦。
医院的装潢。
难怪那么重的消毒水味。
我重重叹了口气,脑子昏昏沉沉。
不远处却传来秦兆川的嗤笑。
“早不晕晚不晕,偏赶在我赶你走的时候晕,好巧不巧还只有我病房旁边这一间有空床?吴优,你不累吗?”
他大马金刀坐在病床边,微白的脸色都压不住他嘴角的嘲讽。
“死不了就赶紧出院,别占用公共资源。”
我盯着他看了好久,最终,还是沉默着看向窗外。
我不想和他吵。
其实,总这样真的很累,身体是,心里也是。
可秦兆川不觉得:“但凡你别老这幅死样,我都能对你来点兴趣。”
我仍旧没说话。
秦兆川不是个自找没趣的人,尤其对我,他没耐心的。
我在心里默数着。
第三秒,他准时起身,摔门,一点拖拉都没有。
不过比以前好,这次他没放狠话。
我自嘲的勾起嘴角,唾弃自己现在居然变得这样容易满足,也唾弃自己,连吵架的气力都没有。
真的就像一具行尸走肉,连痛觉都变得麻木了……
“还不打算放弃?”
病房的门一开一合。
昨晚昏迷前听到的男声再现,人影也终于变得清晰。
“程旭,好久不见。”
我慢半拍勾唇,大抵笑得太难看,程旭的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良久,他递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过来。
我没接,朝他歉意的笑笑:“抱歉,我答应过他,这辈子只吃他买的草莓味棒棒糖。”
程旭没应,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,顺着脚边的椅子坐下,脸色依旧不好看:“那你知道,他们不是一个人吗?你对他再好,他也不会像阿禹那样爱你。”
他单刀直入,一击劈开了我埋藏在心底阴暗处三年之久的秘密。
可是……
“连你也觉得,我在求他怜爱吗?”